第两百二十二章 贞德26年(大章奉上)-《大奉打更人许七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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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类案子的卷宗,甚至都不需要打更人亲自前去,派个吏员就够了。

    两人坐下来喝茶闲聊,李玉春道:“对了,广孝年底要成亲了,日子已经定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好事!”

    许七安露出由衷的笑容,心说朱广孝终于可以摆脱宋廷风这个损友,从挂满白霜的林荫小道这条不归路离开。

    去年云州查案的途中,朱广孝便说过等云州案结束,便回京城与青梅竹马成亲。

    又要交份子钱了啊..........许七安笑容底下,藏着来自前世的,本能的吐槽。

    说起来,上辈子最亏的事情就是没有结婚,大学同学、高中同学,幼时伙伴纷纷结婚,份子钱给了又给,现在没机会要回来了。

    想想就心如刀绞。

    不多时,吏员捧着人牙子组织的卷宗返回,厚厚的一大叠。

    当初平远伯死后,人牙子组织的大部分头目、喽啰都被抓获,只有极少一部分在逃。入狱的那些人早已被拖到菜市口问斩。

    只留下审讯时的供状。

    许七安直接略过小喽啰的供状,重点阅读组织内部小头目们的供状。

    组织名义上的首领是一位叫做“黑蝎”的男人。

    黑蝎身份神秘,当初打更人衙门还没来得及锁定此人,恒远就杀死了平远伯,打乱了打更人的计划。

    至于这些小头目们,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为平远伯服务,只负责诱骗、掳走落单的孩子和女人,乃至成年男性。

    男性卖去当奴隶,当苦工,女性则卖进窑子,或留下来供组织内兄弟们玩弄。

    对于平远伯暗中向皇宫输送人口的事,更加毫不知情。

    “以平远伯的身份,肯定不会亲自出面接洽人牙子组织,这个黑蝎是个重要人物。打更人还没来得及锁定他,恒远就杀到平远伯府了.........”

    许七安吸了口气,“浮香故事里的蟒蛇,会不会指这个黑蝎?他知道打更人在查自己,于是偷偷汇报了元景帝,得到元景帝授意后,便将信息透露给恒远,借恒远的手杀人灭口?”

    这个猜测在脑海里闪过。

    也仅仅只是闪过,黑蝎的下场,要么逃出京城,远走高飞,要么已经被灭口。

    这个人没有查的必要。

    许七安继续阅读供状,看着看着,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,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
    有一份供状,出自一位叫“刀爷”的小头目,刀爷交代的供状里,提到自己入行时,是跟了一个叫鹿爷的前辈。

    这个鹿爷呢,自称人牙子组织的元老,刀爷年轻时就是跟着他混的。鹿爷年纪大了,慢慢的退下来,便扶持这位心腹上位。

    这条信息最大的问题是,刀爷二十出头入行,而今四十有三。

    在刀爷之前,还有一个鹿爷,这意味着,人牙子组织存在时间,至少三十年。

    人牙子组织至少存在了三十年,这是保守估计,元景帝修道不过二十一年...........许七安深吸一口气:

    “这个鹿爷的家人还在吗?”

    他把那份供状递给李玉春看。

    李玉春摇头:“这案子不是处理的,不太清楚,我帮你去问问。”

    他拿着供状,起身离开,大概一刻钟后,李玉春返回,说道:

    “鹿爷早就病死了,按照大奉律法,略卖人口,视情节轻重判处凌迟、斩首、流放、杖责。父死子偿,罪降二等。

    “鹿爷的罪行,得判凌迟。因为病死的缘故,他儿子偿还,罪降二等,当时就已经流放边陲了。鹿爷的结发妻子倒还活着。”

    许七安一口喝干茶水,起身,道:“带我去找她。”

    .............

    鹿爷早年间虽敛财无数,但深知自己职业“凶险”,早早的留了后手,在内城购置了一套宅院,留下不少财产。

    他儿子流放后,鹿爷的发妻带着家眷住进了内院,本来依旧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。

    奈何打更人都是一些滚刀肉,隔三差五的敲诈人贩子的家人,把他们赚的黑钱统统榨干。

    于是鹿爷的家眷又搬回了外城,如今在北城一个小院里的生活,一个孙子,一个儿媳,一个祖母。

    李宇春的带着许七安敲开了小院的门,开门的是个姿色不错,神情软弱的妇人。

    她正在浆洗衣衫,穿着粗布裙,分外朴素。

    院子里一个孩子在骑竹马,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洒料养鸡。

    看到李宇春的打更人差服,老妇人和小妇人脸色大变。后者唯唯诺诺,浑身发抖,前者则泼辣的很,簸箕一丢,又哭又叫:

    “官兵欺负人了,官兵又来欺负人了,你们逼死我算了,我就算死也要让乡亲们看看你们这群王八蛋的嘴脸..........”

    老妇人年轻时想来也是彪悍的,倒也不奇怪,毕竟是人牙子头目的发妻。

    李玉春上前踢了几脚,喝骂道:“闭嘴,再吵吵嚷嚷,就把你孙子抓去卖了。”

    似乎触及到了老妇人的逆鳞,她果然安静了,怨毒的瞪着李玉春和许七安。

    许七安把院门关上,绕过一坨坨鸡屎,迈步到老妇人面前,沉声道:“问你几个问题,老实回答。”

    等老妇人点头,他问道:“鹿爷是人牙子组织的元老?”

    老妇人眼神闪烁,道:“什么元老不元老的,我一个妇道人家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哦,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许七安恍然点头,拉扯着小妇人往屋子里去,狞笑道:“小娘们长的挺标致,老子进屋爽一次。”

    尴尬的是,小妇人涨红了脸,偷偷打量许七安,竟然没叫。

    许七安恼羞成怒道:“再卖到窑子去。”

    小妇人这才尖叫起来:“娘,快救我.........”

    “把这小兔崽子也卖了。”他又补充道。

    老妇人急忙抱住小孙子,大声道:“别,别,我什么都说,什么都说。”

    老妇人告诉许七安,鹿爷原本是个游手好闲的混子,整日无所事事,好勇斗狠,结交了一群市井之徒。

    直到有一天,有人托他“弄”几个人,再后来,从委托变成了收编,人牙子组织就诞生了,鹿爷带着兄弟们进了该组织,就此发迹。

    “这些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许七安询问。

    老妇人回忆了一下,皱着眉头,道:“没记错的话,是贞德26年。”

    贫苦生活迎来转折之年,对她意义极大,印象还算深刻。

    贞德26年,怎么有些耳熟啊.........许七安心里嘀咕了片刻,身躯陡然一震,表情登时凝固在脸上。

    先帝起居录记载,贞德26年,先帝邀请地宗道首进宫论道。

    先帝起居录记载,贞德26年,淮王与元景在南苑深处狩猎,遭遇熊罴袭击,随身侍卫死伤殆尽。

    贞德26年,有人托鹿爷秘密劫掠人口,而这些人口,被秘密送进皇宫。由此可以推测,平远伯府的土遁术阵法,建于贞德26年。

    全都在同一年。

    过了很久很久,许七安用尽全身力气般,喃喃自语:“地宗道首.........”

    ....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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